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三个追问

——评西方马克思主义与

其他马克思主义思潮的区别

2024年8月15日上午，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陈学明作了题为《对马克思主义是什么的三个追问——评西方马克思主义与其他马克思主义思潮的区别》的讲座，讲座由祁涛副教授主持。

陈学明教授首先对研修班的各位学员表示欢迎，复旦大学开办国外马克思主义暑期研修班的优秀传统已经延续了十几年。接着，陈学明教授强调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重要性并阐述了讲座思路。他指出，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至今，国内学界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已有四十多年，尽管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概念解释纷繁复杂，但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一概念有其特定含义，指的是卢卡奇开创的新的马克思主义思潮，这一思潮在当今世界马克思主义中具有重要地位。因此，研析西方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一种什么思潮，与其他马克思主义流派的界限和区别在何处十分重要。本场讲座的主要思路是从“对马克思主义是什么的三个追问”这一角度出发，分析西方马克思主义与其他三种马克思主义的区别和界限，以厘清马克思主义的内涵、本质和特征。讲座从三个追问开启：1.马克思主义是哲学吗？2.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属于西方近代哲学还是属于西方现代哲学？3.马克思主义在超越西方近代哲学时有没有进一步超越西方现代哲学？并从这三个追问中辨析西方马克思主义与其它三种马克思主义的界限与区别。

第一个追问是马克思主义是哲学吗？陈学明教授指出在马克思思想中存在一个重大转折，即从崇扬哲学到批判哲学。马克思早期对哲学有过很多论述，但在1843年特别是在1845年后展开了对哲学的批判，并与哲学拉开距离。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提出了“消灭哲学”的命题。无产阶级革命失败后，柯尔施等人开始总结革命失败的原因，他们认为要拯救无产阶级革命就必须从理论上重新恢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性，重建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的关系。对于认定马克思主义在本质上是哲学的柯尔施来说，难题在于，如何在不否定马克思和恩格斯确实要“克服和取代一切哲学”、“废弃哲学这种形式”的前提下说明马克思主义是哲学。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是柯尔施破解这一难题的突破口，他从马克思“不在现实中实现哲学，就不能消灭哲学”这一经典论述中找到了理论武器。利用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对照，柯尔施指出，马克思恩格斯要求消灭国家，但消灭国家不可一蹴而就，因此国家这种形式不但存在还在一定时期被加强，同理，消灭哲学也是如此。哲学具有现实性，马克思恩格斯在消灭哲学的过程中建立起马克思主义哲学。柯尔施如此致力于论证马克思主义在本质上是哲学，是为了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恢复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特征与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是完全一致的，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关系问题，同“哲学是如何关联于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的”这一问题紧密联系。柯尔施认为，第二国际的理论家之所以走上了放弃甚至背叛革命的道路，原因在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忽视。而当时无产阶级革命之所发一再陷于失败的境地，根本原因也是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将马克思主义视为一种社会科学的宿命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性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涵和特征所决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一些空洞的幻想，它同样是具体的现实，即不仅是理论的，也是实践的。

第二个追问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属于西方近代哲学还是属于西方现代哲学范畴？陈学明教授指出，西方近代哲学是西方现代化发展以及西方文明建立的重要基础。西方近代哲学家基本都认定主客关系的问题是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致力于通过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来创建完善的认识论，进而推出能包容和说明一切的哲学体系。他们确立和高扬主体性原则，高扬理性主义的旗帜，建立以主客二分为标志的理论旗帜，以基础主义和本质主义为核心，但不过是在抽象化的自然界或绝对化的观念世界中兜圈子。西方近代哲学的发展具有阶段性，其弊端暴露无疑，他们与西方现代化存在的问题一致，即其思维方式是形而上的，不适应时代和人的思维方式的发展。因此，黑格尔之后一批哲学家从西方近代哲学思维分离出来，企图寻找一种与近代西方哲学有别的新的思维方式来重建哲学，尽管建立出形形色色的哲学流派，但挑战西方近代哲学，开辟新的哲学道路的目标是一致的。在哲学上，他们反“体系化”；反形而上学与主客二分；反理性；反对把人抽象化。此时，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思考是：当许多现当代西方哲学流派向西方近代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发出挑战，力图突破它，超越它时，马克思主义哲学处于何种位置？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现当代哲学思维方式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其他现当代西方哲学流派具有相当多的共同点。从这一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属于西方现代哲学范围。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现当代西方哲学对待近代西方哲学的态度上殊途同归，他们都通过批判近代西方哲学，共同创建了现当代思维方式。由于阶级基础和理论立场的不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当代西方哲学当然有着原则性的区别，但仅从理论形态、理论内容和理论特征而言，不能不指出，两者都具有反形而上学，反体系化，强调人的现实生活，充分发挥人的创造性以及主客、心物统一的特征。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现当代西方哲学具有这么多的同质性决不是偶然的，这是由于两者在社会历史条件和思想文化背景上有着类似之处，两者面对共同的哲学遗产，即两者需要加以批判和继承的对象大致相同。

第三个追问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超越西方近代哲学时有没有进一步超越西方现代哲学？即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属于一般的现代西方哲学流派还是一个特殊的现代西方哲学流派？陈学明教授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批判和超越要比其他所有的现当代西方哲学来得坚决和彻底，它在超越近代西方哲学的同时，也超越了现当代西方哲学，由此说来，两者之间的关系更是超越者与被超越者的关系。正是这一超越使得马克思主义成为一种真理，使其凸显于现当代西方哲学。而西方马克思主义由于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当代西方哲学混为一谈，就与中国马克思主义产生区别。海德格尔本人认为马克思主义比人道主义思想更为深刻，“因为马克思在体会到异化的时候深入到历史的本质性的一度中去了”。陈学明教授指出，海德格尔在这里只是从一个角度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当代西方哲学的超越，他进一步列举出四个方面：1. 许多现当代西方哲学流派大都讨伐近代西方哲学的形而上学倾向，却在“拒斥形而上学”的旗帜下使哲学变成某种相对主义的东西。而正确的道路应该是摆脱僵化的脱离人的生活和实践的本体论，建立一种新的世界观，本体论和生存方式，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走的正是这一种正确的道路。2. 许多现当代西方哲学流派虽然突破了近代西方哲学从抽象的物质或抽象的意识出发去构建世界图景的做法，但却并未转向人的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因而不能真正把握人的真正存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却提出了哲学研究必须面向现实生活，而且对现实生活做出了新的解释，将具有社会性和意识性特征的感性活动和实践与存在联系在一起。3. 许多现当代哲学流派坚决反对近代西方哲学的理性独断，却只是用理性的非理性主义替代了理性的理性主义，将非理性主义发展到极端，将其变为功能性的非理性主义，全盘否定存在和认知的相对理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否定理性，排斥理性，而是将其与唯物史观综合在一起，给予理性恰当的位置，致力于恢复人之为人的理性特征，恢复人的真正主体性。4.许多现当代哲学流派从注重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出发，致力于揭露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的种种弊端，对人的物化和异化作出深刻的批判，使主客对立变成了主客同一，但由于这种主客同一建立在唯心主义基础上，如此便滑向了一种无视客观实际的主观主义，割裂了生活世界与客观实际的内在联系，主客同一在他们那里只是形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当今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在这一问题上只是与部分现当代西方哲学家短暂同行过，很快就分道扬镳。马克思将主客体同一问题与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实践结合在一起，为正确解决主客关系问题开辟道路，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正是在这一点上从现当代西方哲学中脱颖而出。陈学明教授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当代西方哲学的超越，不是在个别问题上的突破，而是整体上的超越，从而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了与现当代西方哲学有着根本区别的新的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批判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时，也改变了西方哲学发展的社会阶级基础，而现当代西方哲学的各种流派在批判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时，沿袭了西方哲学发展的社会阶级基础，也就是说，它们不是为了推翻原有的社会阶级利益，而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原有的社会阶级利益才作出这种批判和超越的。目前学界关于第三个追问的问题研究仍然不够充分，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有第三种解释，从而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夯实理论根基。

陈学明教授总结道，这三个追问厘清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与其它三种马克思主义的界限与区别：第一个追问划清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与第二国际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界限，也划清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第二国际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界限；第二个追问划清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与第三国际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界限，也划清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第三国际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界限；第三个追问则划清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界限，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西方现当代哲学的关系。

最后，陈学明教授强调，西方马克思主义或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对于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构建的意义不可否认，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的诸多创新理论，不仅与中国社会现实的发展有关，也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成果和影响有关，可以说，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为解决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问题和促进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资源。

现代性视域下理论理性与

实践理性的区分及其意义

2024年8月15日下午，来自复旦大学哲学学院的汪行福教授作了题为“现代性视域下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的区分及其意义”的报告，该场报告由鲁绍臣副教授主持。

（应版权要求，本场报告的具体内容暂不列出）

2024年8月15日晚上，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暨全国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暑期高级研修班组织了第三次学员小组讨论。

本场小组讨论围绕着哈贝马斯与涂尔干的思想研究展开，由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张双利教授和罗亚玲副教授主持。罗亚玲老师讨论了作为批判的社会学的交往行动理论，张双利老师讨论了涂尔干在启蒙辩证法和交往行动理论当中的不同思想形象及其理论对话带来的效应。此外，学员们也围绕着相关主题展开了踊跃的发言和积极的讨论。

撰写 | 李明珠

贾博文

编辑 | 赵明哲

审核 | 吴一鸣

张润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