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学期开始，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将支持开展由青年教师指导、博士生召集的专题性工作坊（Workshop），为问题意识和研究主题相近、交叉、互补的青年学人搭建制度化的同学共研平台。2025年春季学期将举行第一期工作坊，其主题为“当代批判理论与劳动世界”，以21级博士生颜月皓为召集人，由中心的周爱民老师和王春明老师负责指导。预计组织活动共8次（6次研讨+1次跨学科分享+1次论文评议），从3月27日起每间隔双周于周四18：00-20：00在光华楼2603开展。

工作坊6名常驻人员及其负责主讲期数已确定，综合考虑教室容量和研讨效率和质量，不再新增常驻人员，暂不开放旁听，但每期研讨纪要将随次期活动推送一同发布，敬请关注。

4月24日晚，工作坊第三期“劳动的概念（上）”如期举行，主讲人、主持人、记录员为施怡阳、邓森予、李可歆。

首先，主讲人围绕“劳动的概念”的主题，向大家介绍了Robin Celikates, Axel Honneth, Rahel Jaeggi的对话“The Working Sovereign: A conversation with Axel Honneth”的核心观点，将几篇文献串联起来。具体来说，聚焦以下几个关键问题：（1）糟糕的劳动条件如何影响民主权力的实现，民主路径如何建设；（2）如何处理原本不被视为劳动的劳动；（3）劳动概念的简史及服务性劳动地位的拯救；（4）反对按照经济报酬区分生产性与再生产性劳动。

接下来，成员们主要围绕Jaeggi的“Pathologies of Work”与Honneth的“劳动：一个现代概念的简史”两篇文章进行了讨论，得出了一些关键性共识。

对于文献1，成员们的质疑较多。Jaeggi希望借助黑格尔的资源提供一个兼具描述性和规范性的社会哲学劳动概念，即“参与或分享社会普遍资源”。成员们认为：（1）作为描述性概念，该概念就是模糊的。首先看资源概念。耶吉强调社会资源既包括社会拥有的物质财富，又包括社会所能做的事情or能力，即社会的知识和Know-How。然而，将物质财富仅仅归入社会拥有的东西是可疑的，因为物质财富中的一部分，即生产资料，本身就体现了社会的能力。此外，对于承认关系或社会关系是否属于社会资源，Jaeggi的论述也前后不一；其次，有成员指出资源也未必是在Jaeggi所说的意义上是普遍的，尤其是要考虑到，很多新知识和能力只能被所有协作参与者分享，但不是所有协作参与者一起创作的；最后，既然参与（Teilhabe）本身有贡献和分享两种含义，而资源又有财富和能力两种含义，那么Jaeggi的劳动概念就有2X2四个方面，究竟要满足多少方面，活动才算是劳动呢？对此，Jaeggi没有回答。而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无法划清劳动与其他活动（甚至消费）的界限。（2）作为规范性概念，该概念可能也是成问题的。如果好劳动意味着能在享受一部分物质财富的同时为生产物质财富做贡献，并在习得一部分知识技能的同时创造出知识和财富，那么一些所谓的高薪高技能的劳动无疑是好劳动。资本完全可以使用Jaeggi的好劳动概念，鼓舞知识劳工们多多过劳，哪怕知识劳工自己在主观上已经厌倦且无法认同这些劳动。考虑到Jaeggi在文章开头提到了相关的劳动病理，且她引入参与社会普遍资源的劳动概念就是为了诊断这类劳动病理，这一点就尤其成问题。她提供的社会哲学劳动概念并不是实现其最初劳动病理诊断意图的好手段。相关讨论促使成员们进一步思考如何通过更具体的标准来界定劳动病理，尤其是在如何区分异化的劳动与非异化劳动。虽然有诸多不满，但讨论最后，成员还是指出了Jaeggi劳动概念的独特贡献：Honneth的劳动强调主体间性的维度，马克思的劳动概念则更侧重物质的客观世界，而上次讨论的Deranty学派则强调劳动的主体性，但Jaeggi的劳动概念关注到了人与类（Gattung）的关系问题，提供了一个独特视角。

围绕文献2，成员们首先讨论了对Honneth劳动概念的约定论批判。这一批判认为，如果何种活动属于劳动没有客观标准，完全依赖于社会共同体成员的共识或取决于“主观普遍性”，劳动的范围就会浮动不定。Honneth对这一批判的回应是，在文化多元主义的背景下，社会成员共同承认为劳动的活动范围应该比较固定。对此，我们有两个回应：第一，文化多元主义的预设和社会共同体是由共享相同价值信念的成员组成的这一定义本身有张力；第二，约定论批判的重点可以不在劳动范围的流动性，而在于劳动观念的保守性。比如，社会再生产活动对于人类生命维持至关重要，却在传统的社会共同体中不被承认为劳动。由于Honneth的劳动概念缺乏客观性环节，所以当我们面对一个被意识形态蒙蔽从而无法将社会再生产所必要的活动承认为社会劳动的社会共同体时，我们也只能承认该社会共同体达成的共识在其内部时是有效的，或至多期待该共同体能够在以斗争为中介的学习过程中逐步消除这种蒙蔽。最后，成员们试图借助引入生存条件概念或通过改造罗尔斯的程序主义论证方式，来为Honneth劳动概念补上客观性环节，但这些尝试仍然处于开端，缺乏充足展开，留待后续完善。

如果说上次研讨的关注点是一般性的“劳动”概念，那么本次研讨则聚焦其中的一个特定类别——“再生产劳动”。在新自由主义的背景下，全球性的“照护危机”愈发凸显；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女性主义者意识到，揭示资本主义时代的压迫问题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这两重关切使“再生产劳动”被予以格外的重视。本次研讨将重点关注1）社会再生产理论（SRT）如何界定“再生产劳动”概念，以及2）SRT如何理解资本主义“生产”与“再生产”的矛盾关系。

0410 Ⅱ 劳动的地位：

劳动中心性争论

（加粗部分为必读文献）